Photo via Cleveland Clinic
生酮飲食好棒棒？抗癌、減肥、治糖尿病？
生酮飲食（ketogenic diet）、低碳飲食、防彈咖啡，這些熱門的健康名詞，你聽過嗎？今年兩支台客劇場的「挑戰老爸的糖尿病」影片介紹了生酮飲食，並說明這種飲食有可能治癒糖尿病，引發了許多正反面的討論 [1] [2] [3]。影片超過50萬次觀看，甚至Facebook還有「酮好」粉絲團，成員超過八萬人！那麼，生酮飲食是什麼？為什麼這麼火紅呢？
圖1：生酮飲食強調油脂的攝取，所以由黑咖啡+椰子油+奶油組成的防彈咖啡（Bulletproof coffee）、培根等高脂肪食物，經常會出現在生酮飲食的菜單裡。Photo by Marco Verch Professional Photographer on Flickr
生酮飲食的支持者認為現代人吃了太多碳水化合物（米、麵粉、糖等），必需減少攝取量。而身體所需要的能量，則改以大量的油脂來補充。油脂在人體內轉化成酮類（ketone），再由細胞轉成能量，因此這種飲食被稱為生酮飲食。美國民眾的飲食習慣裡，碳水化合物占了一半，而生酮飲食主張碳水化合物要低於5%，油脂需提高到90%以上（圖2）。支持者認為這種極端的飲食不但能降低血糖，還能強迫身體燃燒脂肪，因此許多人認為生酮飲食能減肥、治療糖尿病，甚至具備抗癌的能力！
圖2：過往文獻說明美國民眾飲食（American diet）的比例為碳水化合物50%、蛋白質15%、油脂35%。而70年代興起的阿金飲食（Atkins diet），認為肉食為主的飲食才健康，因此提高了蛋白質和油脂的比例。而生酮飲食強調以酮類取代碳水化合物，所以極端地提高了油脂飲食的比例 [4]。
然而，有人支持生酮飲食能抗癌，也有許多醫師、營養師持反對立場 [5] [6] [7]。那麼現在醫學研究的證據怎麼說呢？
動物實驗認為生酮飲食可協助抗癌
生酮飲食能對抗癌症的理論有二：
- 因多數癌細胞的酵素有缺陷，所以它們喜食糖類來產生能量。而普通細胞擁有正常的酵素，可利用生酮飲食產生的酮類做為能量來源 [8] [9] [註1]。
- 生酮飲食能降低細胞裡的抗氧化劑，有助於放射線療法、化療等療法在癌細胞內產生更多的有毒活性氧（ROS, Reactive oxygen species）（如：O2•−, H2O2等），進而殺死癌細胞（圖3） [4]。
圖3：因為糖類代謝會產生抗氧化物（如：NADPH, Pyruvate等），所以理論上推測生酮飲食能降低癌細胞對於放療、化療、高壓氧療法的抵抗力，進而被殺死 [4]。
而生酮飲食在動物實驗上取得了成功的結果。Mengmeng Lv團隊於2014年整理了過往的文獻，發現生酮飲食在小鼠的腦癌、前列腺癌、胃癌等治療上，有增強傳統放射線療法、抑制腫瘤生長等效果 [10]。而知名的腫瘤研究期刊－臨床癌症研究（Clinical Cancer Research）也在2013年時，發表了一篇生酮飲食能強化放療、化療治療效果的小鼠肺癌研究（圖4） [11]。
圖4：Bryan G. Allen團隊針對小鼠的肺癌，採用了1) 無治療（Control）；2) 生酮飲食（Keto）；3) 放射線療法（IR）；4) 放療+生酮飲食（Keto+IR）。實驗結果發現採用放療+生酮飲食的組合，小鼠存活時間長於單純的放射線療法或單純的生酮飲食 [11]。
那麼，人體試驗呢？
目前為止，生酮飲食的抗癌人體試驗仍不多，結果也有所分歧。早在1995年，Nebeling LC團隊就發表了生酮飲食對抗兒童的晚期腦癌臨床報告。測試的成效極佳，其中一名幼童在治療五年後腫瘤仍未復發 [8] [9] [12]。而Schwartz K團隊於2015年整理了腦癌的臨床試驗案例，說明了有零星的患者生活品質因此改善，但也有部分的患者仍無法逃脫復發的命運 [9] [13]。
許多文獻對於生酮飲食對抗癌症仍持保留態度，Rieger J團隊針對腦癌患者展開小型的臨床試驗，2014年發表的初步報告認為生酮飲食對於患者是安全的，但可能不適合做為單一治療的方式；該團隊認為更大型的人體試驗，才能確認生酮飲食+傳統治療（如：放射線治療）的抗癌效果 [14]。但也有臨床試驗的結論否定了生酮飲食的效果，2009年的哈佛醫學院發表了生酮飲食應用在結節性硬化症（遺傳性疾病，會在不同的器官上形成腫瘤）患者的結果，顯示生酮飲食無法減緩腫瘤的生長 [15]。
簡言之，儘管在動物實驗上取得了成功。但生酮飲食對抗人類癌症的效果只侷限在部分的科學證據，並非所有人類癌細胞都吃這一套。
生酮飲食抗癌的人體試驗仍在進行中
在醫學界，研究生酮飲食來治療癌症似乎並非顯學。在美國政府的臨床試驗網站中，相關的研究僅有14項 [註2]，且多半和腦癌、神經性癌症相關（圖5）。
圖5：利用"Cancer" 和 "Ketogenic diet"關鍵字查詢的結果。Image via:ClinicalTrials.gov
雖然目前的臨床結果對於生酮飲食能否治療癌症仍無定論，但以正面積極的角度來說，研究團隊認為生酮飲食對患者並無不良影響 [9]。況且腦癌對醫界來說仍是束手無策的絕症。生酮飲食輔助傳統治療雖然不是一盞明燈，但也許是提供了病人在傳統治療上，另一種可以和醫療團隊討論的工具吧！
生酮飲食在治療癌症上的效果雖然在動物實驗裡獲得證實，但在人體試驗中尚無定論。所有的治療方式都應該和醫療團隊討論後才能獲得保障。
市面上宣稱任何生酮飲食的療效都需要更多科學證據佐證，例如減肥、治療糖尿病、增強體質、及治療癌症等，盡信片面的說詞可能會導致營養失衡或其他慢性疾病。仍建議讀者和醫療團隊討論後才能獲得保障。
[註1] 這種理論常有人會用「飢餓療法」、「餓死癌細胞」等過於簡化的說法做為宣傳，我並不支持這種過度簡化的言論。如同陳三奇醫師在照護線上的說明（參考文獻5），癌細胞不只一種型態，也不會只吃糖類，過度簡化的理論雖然有利於傳播，但卻容易誤導大眾。
[註2] 利用” Obesity”（肥胖）和 “Ketogenic diet”搜尋後得到的臨床試驗有7項。
（本文感謝衛生福利部台東醫院檢驗科張昱維 Yu-Wei Chang、富邦文教基金會郭琇真協助）
